“到处是白色的石头?”鹤阳一怔,忽然想到什么,神色古怪起来。
沉默了半天,鹤阳开口道:“其实那个地方,你已经听到过了,就是弃乱峡谷。”
弃乱峡谷?!
石坤一惊!
他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
年幼的自己竟然跑到了弃乱峡谷里?
“长老你之前去过弃乱峡谷?”石坤忍不住问道。
鹤阳点点头道:“是的,老夫十多年前就和那位故友相约,一同前往弃乱峡谷,只为寻求那位元婴大能的机缘,可惜一无所获。”
“也正是那次探宝,老夫差点殒命峡内,幸有故友救命,才安然无恙。”
“原来如此。”石坤恍然。
鹤阳叹口气,继续说道:“在弃乱峡谷中探索的时候,我看到了你,那时候你坐在白骨堆里,也不害怕,就在原地发愣。”
“老夫看你可怜,担心你被往来的野兽吞掉,便将你带回了芥子宗,一晃都过去十年时间了。”
等等!
石坤捕捉到鹤阳刚才话里的关键词:坐在白骨堆里。
所以?
石坤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之色,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自己最开始提及遍地白色的石头时,鹤阳是那副古怪的表情。
瞧见石坤这幅样子,鹤阳点点头,干咳一声道:“是的,你记忆里遍地的白色石头,就是一地碎裂的白骨。”
得到鹤阳的亲口证实,石坤心中无奈。
自己的出场方式竟然如此新颖,还真是始料未及啊。
“鹤阳长老,你见到我时,我身上可有什么玉佩同心锁之类能证明身份的物什?或者我当时穿着什么衣服?”石坤想了想,问道。
对于自己的身份,他着实好奇的很。
鹤阳听完,直接摇头道:“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也找过,你身上并无那些东西,当日你穿的也只是一件很普通的麻布衣裳,和凡人的小乞儿无异。”
“除了你当时灵魂蒙昧,没有其他任何的异样之处。”鹤阳道。
忽然想到什么,石坤又问道:“鹤阳长老,我的名字和年龄,你从何得知?”
鹤阳回答道:“你自己说的啊。”
“??”石坤满头问号。
鹤阳回忆道:“我将你带出弃乱峡谷后,询问了你许多问题,但你都沉默不语,唯有问及你的名字和年龄时,你才会露出茫然的神色,回答我说,你叫石坤,今年六岁。”
“竟然是这样?”石坤微微错愕,为何自己会对名字和年龄印象深刻,而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从鹤阳的话里并未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石坤不免有些失落,眉头微微蹙起。
看来,自己还需要亲自前往弃乱峡一趟,一探究竟。
在石坤思忖的时候,鹤阳感叹道:“小家伙,其实老夫也很好奇你的身份,你的根骨绝佳,老夫一眼认定你就是个修仙的好苗子。”
“这等修仙的好苗子,哪怕灵魂蒙昧,也不该无人问津,任由你流落弃乱峡谷内才对。”
“而且,现在想想,你身上的古怪之处挺多的:当时你灵根未开,体内没有凝聚一丝灵气,却能够好端端的在弃乱峡谷里活下来,当真是不可思议。”
鹤阳在那边絮叨感慨着,石坤脑中回想着鹤阳说过的每句话,一一回忆,抽丝剥茧。
又和鹤阳了解半天,反复询问之下,确认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
看看外边夜深已久,鹤阳起身,朝石坤感激道:“今天多亏你了,不然老夫的灵魂迟早会被那怪物吃干抹净,老夫也将成为一具空壳。”
“长老客气了。”石坤拱拱手。
鹤阳一边说着,一边往洞府外边迈步:“老夫就先告辞了,明天老夫为你向那德合老头求一枚筑基丹……”
说话间,鹤阳已经走出洞府,月华洒落他的身上,脚下的影子长长拖在地上。
石坤看着鹤阳脚下逐渐拉长的影子,双眼慢慢眯缝了起来。
……
从石坤的洞府离开后,鹤阳便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洞府所在。
此番弃乱峡谷之行,让他后怕不已。
哪怕此刻回想起来,仍然是心有余悸,时不时有冷意从脊椎骨窜上后脑勺。
有种被邪祟入侵的虚弱感。
“呵呵,年纪大了,胆子就变小了。”鹤阳自嘲一声,只当是弃乱峡之行的后遗症。
泥丸宫内的诡异怪物已经被石坤扫荡除尽,不然他也不可能恢复清明。
细细检查一番洞府前布置的法阵,确认安好无损,鹤阳心里多了一分底气。
“先好好休息一下吧。”鹤阳躺倒在床榻上,静心凝神,灵气外放御体。
这才彻底安心下来。
“噗”的一声。
洞府内的烛火被鹤阳一指点灭,他缓缓闭上双眼,悠长的呼吸声渐渐响起。
洞府内唯有月华轻轻洒落,有微弱的光亮。
不知过去了多久,鹤阳身下的影子,像是蛆虫一般开始扭动起来,古怪无比。
影子扭动着不断拉长,从床上拉长到地面上,自顶端撕裂开来,一分为二。
两道撕裂的影子继续扭曲拉长,渐渐脱离地面直立了起来。
一开始,直立而起的两道影子宛如纸片一般薄,影子突然闪烁一下后,由内向外鼓胀了起来,变成两道浑身墨黑色的人影。
这人影通体墨黑,五官模糊,唯有猩红的双眼在漆黑洞府里泛着红色幽光,最可怕的是人影的手指一个个锋利细长,像极了一把把小型镰刀。
如果鹤阳此时醒着,看到这一幕,他定然会吓到魂飞魄散。
因为这两道人影与他浑浑噩噩后看到的过境阴兵一模一样。
两道阴兵通体散发冰冷的气息,死气森森,外放的冷气将整座洞府内都挂满了一层冰霜,连躺在床榻上的鹤阳都未能避免。
整个人身体表面挂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珠也冻成了冰粒,而他却浑然不觉。
两个阴兵相视一眼,同时双手掐诀,它们的头顶分别出现了一口黑色大种和一口黑色大鼎。
钟鼎各自悬浮在它们的头顶,表面镌刻着复杂诡异的花纹,像极了来自幽冥的索命鬼符。
随着两个阴兵不断掐诀,躺在床榻上的鹤阳五官渐渐扭曲,眉头紧紧皱起,一脸的痛苦模样。
哪怕此刻无比的痛苦,鹤阳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他的双眼始终紧闭,眼皮不停的抖动着。
眼皮下方,有微微红芒透射出来。
看到这一幕的出现,两道阴兵停止了掐诀的动作,分别站在鹤阳床榻的两侧。
静静的看着眉头紧皱,双目闭合的鹤阳,两道阴兵作出同样的动作,嘴角勾起,都快要咧到耳根的位置,这才停了下来。
笑容阴森诡异,泛红的双眼直勾勾盯着鹤阳看,两道阴兵阴恻恻的齐声道。
“你逃得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