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霩拨通了老家的电话。
“喂,小霩。”唐雪霁清凌凌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
“喂,雪霁姐,”唐霩盯着自己房间贴在墙上的元素周期表,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最近家里怎么样?快过年了,爷爷想我们嘛?”
“你也知道快过年了,你也快回来了,这个问题到时候你可以自己问,”唐雪霁平淡的说,电话些微的失真磁音更使得她的声音冷酷无情,“既然你的电话已经到了,就顺便帮我告诉雨时,他的消息我已经看到,他今年不用老宅过年,去S海找他姑姥姥吧。”
“爷爷也很想堂哥的吧......”唐霩弱弱地争取道。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也知道我在说什么,”唐雪霁说,“我可以告诉你,结合雨时和二伯的话来看,雨时明年就能带着他的洋媳妇回家了。”
就一年了......
唐霩心里一咯噔,窒闷的悲伤从心口往外涌,“她还那么年轻,雪霁姐——”
“怜悯不是得寸进尺的台阶,”唐雪霁打断他,“记得帮我把话带到。”
“雪霁姐,你一直被爷爷奶奶带着,医术一定很厉害,”唐霩采取起迂回战术,“不想对着一个罕见病例多做点研究么?”
“谁告诉你心病是罕见病例了?”电话那头传来轻轻一声冷嘲,“不要觉得什么事沾上外国人就能变得新鲜了,都是人,凭什么让我为她破例?”
唐霩没法反驳这句话,也提不起劲去说些激将的话,他知道唐家避世,并且尊重天命是各个家族的宗旨,唐雪霁是按照一贯的标准来衡量这件事的,中间没掺一点私人情绪。
唐霩想着唐雪霁嘴里的‘例’,低声说,“家里不也说‘族中子弟可藉族力助其偶’么。”
“稍等,我理解一下,你的意思是贝尔琳达作为雨时的配偶可以用这条规矩么?”唐雪霁还是很平静,“先不说雨时还没有得到很多长辈的承认,这条规矩也不是用来随意许愿的,钱和药都只能用在那个配偶及其三代以内,黛拉·里德尔不符合条件,雨时也不会用这条规矩在那些叫他‘假洋鬼子’的长辈前碍眼。”
“不,不是这个意思,”唐霩声音还是很低,“我想雪霁姐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电话那头响起一声轻笑,“是,家里是有痴情种一厢情愿用这条规矩去帮助并不两情相悦的外人的先例,你想好了?你知道这条规矩严格来讲只能许愿一次的吧,你以后的妻子可就用不了了,这事已经上了称,千斤重了,未来如果你的妻子不是黛拉·里德尔的话,那她在家里就会是一点声音都不会被听见的透明人。”
“我想好了。”唐霩说。
“我得给你补充一点,我刚刚提到的先例里有不少人在固执地提出要求后会被立刻赶出家门,因为他们的脑子不清醒,毕竟唐家不是做慈善的,啊,我就喜欢家族这点,”唐雪霁漫不经心的声音里还存着刚刚上扬的笑意,“不过二伯是个明白人,你也是个实诚人,所以我不会这么做。”
“谢谢雪霁姐。”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的唐霩闷闷地说。
“不,是你运气好,我今天输了比赛心情不好,所以才松口的,”唐雪霁幽幽地说,“命运还没有改变,黛拉·里德尔仍旧跟你十二岁时写不出的公式一样跟你没有缘分,但是我会告诉以后每个你带回家的女人这件事,你可能会陆陆续续碰上很多人,但愿意接受恋人对白月光过分付出、还危及到自己利益的人会是少数,我会以你未来的悲剧下酒。”
“我想好了。”唐霩还是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