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

文秀到了甄助理办公室，看到秦处长也在，心想自己恐怕只能答应了，可是她心里确实有点不甘心。甄助理请她坐下，然后语重心长地说：“文秀，你也知道找你来是什么事。你知道，领导们对你的工作是非常认可的，上上下下都觉得你担任这项工作的负责人是最合适的。当然都知道你也有困难，但是这些困难是可以克服的。如果换了别人，肯定不如你。你是咱们公司的招牌，你在省里、地区都是挂了号的，无论怎么样，公司也没法绕过你让别人来负责这项工作。不然，就会引起对公司的非议了，人家都会认为公司在用人方面是有问题的。当然了，这不是说这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只是说大家都认为你是最合适的，公司内外的人都企望你来做这项工作，你推脱了，人们都会觉得公司决策有问题。而且不少人是冲着你这块招牌来报名的，你不负责这项工作，就会让不少来报名的人感到失望，那样公司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所以你还是担起这个责任为好。”

文秀辩解说：“我只是觉得，第一，我来做这项工作像是个笑话，因为我刚来上班不到一年，人家会说：‘你们公司实在没人了吗？怎么让一个小女孩来负责这项工作呢？’第二，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觉得我干不好。等到我干砸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那时公司的损失就大了，会影响整个招工工作的。”

甄助理不慌不忙到说：“文秀，这项工作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干好，你有顾虑是正常的，这正说明你对工作很负责。也没有人认为你一定会干好，没有人要求你一定干好，这些都是不确定的因素。谁也不是圣贤，谁都会犯错误，这都是正常的，你也一样，没有人要求你一定要干好，干好干不好不完全是由个人决定的，即使干不好，也是允许的，也是正常的，只要尽心尽力就是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没有人给你施加压力，你自己也不用给自己制造那么大压力，尽心尽力就是了。大家只是希望你干好，只是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并没有要求你一定要干好。即使干不好也不必自责。大家的要求是，你试试干干，这是一个锻炼的机会。你还是试试干干看吧。”

文秀沉默不语，甄助理接着说：“如果有困难就来找我，无论公事私事，都来找我，我都会尽力的。”秦处长也恳切地说：“文秀，领导也都理解你的难处，可是大家依然推举你，这也是对你的信任，尤其是曾总、李总、甄助理、吕助理，都支持你，认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同时，领导们也没有给你定目标，非要你干好才中。所以，你就试试看吧！好不好？真干不好责任算我的。”文秀苦笑了一下，说：“唉，我看这是早就注定了的，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争也没用。”秦处长又说：“文秀，你的能力、你的态度是有目共睹的，的确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也是领导对你的信任。有的人还求之不得呢，不过那样的人未必能力就有你这么强，我们都对你有信心。”说到这里，文秀只好站了起来，无奈地说：“谢谢甄助理！谢谢秦处长！我走了。”这也就表示她同意了公司关于让她当然招工前台负责人的决定。

秦处长送文秀走出门，回来对甄助理说：“文秀还是很顾大局的，不计较个人的得失，总是从大局出发，难得！”甄助理点点头，感慨地说：“是啊，去年组织晚会的时候，小谢家里突然有事请假了，她是节目主持人，所以必须找一个人接过去她的主持人，结果大家都推脱，文秀本来也是推脱的，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人，就只好回来又做文秀的工作，最终她担任了晚会的主持人。演出的时候，她大放异彩，很快就成了公司的耀眼的明星。如果不是她救场，还真的让我很为难。这次她也一样最终同意了，她会好好干的，你可以放心。”秦处长点头说：“我是可以放心，我只是想，如果每个人做事都像文秀这样，还愁什么干不好？可是就有唐英俊那样的二货，什么事都干不成还不说，还会把别人干好的事给毁掉，最怕的就是这种人。”甄助理摇摇头说：“别提他，一提他心里就恼火。”秦处长笑着说：“说文秀是前台负责人，其实招工的工作她做了一大半，出题、考试、改卷，都是她负责办理的，都不用我操心。每一步她都事先计划好，先征求我的意见，然后做好准备，一步一步，按部就班，不慌不忙就把事办好了。所以，什么事交给她，我特别放心。”甄助理感慨地说：“是啊，她责任心太强。”秦处长若有所思地说：“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文秀的待遇问题，她干着科长的活，却拿着临时工的工资，这太不公平了。可是名分问题不好解决啊。”甄助理不无担忧地说：“是啊，曾总也为这事发愁。不过呢，因为文秀的名声太好，影响太大，将来这些事应该都不难解决。眼下呢，你有没有临时的解决办法？”秦处长边想边说：“我想这样，工资只能照原来那样发，把科长工资与她的工资之间的差价按补贴的方式发给她，这样中不中？”甄助理赞许地说：“当然中了，就这么办吧。”秦处长站起来说：“谢谢你，我也走了，有空请你喝两杯。”甄助理摇摇头说：“去忙你的事吧，喝酒就免了，天天忙的四脚朝天，哪有心情喝酒？”秦处长反驳说：“正因为忙才应该喝酒放松放松呢。说好了啊，就这几天。”甄助理想了想说：“招工报名结束了再说吧，乱哄哄的，也没有心情，也没几天了。”秦处长高兴地说：“好。”说着就回人事处去了。

就这样，文秀成了招工前台的负责人，而实际上她干的更多，从登招工广告到报名、考试、录用、培训、分配，每个环节她都参与，尤其是报名、考试两个环节全由她负责，所以说她是招工科科长也不算过分，小宋跟她开玩笑说她是招工科科长，让她又好气又好笑，生气是自然的，好笑是觉得自己不伦不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现在是以招工工作为主，还要兼顾管理员、打字员的工作。

以上就是她出任招工报名前台负责人的插曲。

文秀拿着笔记本来到了公司的小会议室，她看到下午来的行署的领导之外，还有几个人她不认识，看上去似曾相识，但是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很快李总、甄助理、桑主任、钱处长、秦处长他们都过来了，公司还是他们四人，行署也是上午的原班人马，他们相对而坐，那几个不认识的人在不断寻找角度拍照。文秀想起来了，这些都是记者，去年公司挂牌的时候，康副总理让她坐在副总理和李部长中间的时候，好几个人给他们拍照，好像其中的两个人就是今天在场的那两个人。对了，一个说是新华社的记者，一个是北京电视台（中央电视台前身）的记者，还有一个是第一批招工时候朱部长“微服私访”时跟团采访的河南日报的记者，还有一个是安阳日报的记者。这几个记者都朝文秀点点头，意思是还记得她。

座谈会由钱处长主持，他首先介绍了各位领导，又介绍了几位记者。原来这几位记者（除了安阳日报的记者）是常驻郑州的，这两天有事正好在安阳采访，桑主任就把他们请了过来。